一握

本周更新，不是定时。
这周的lo意外地收获了很多催草炎粮的评论，就把这篇放出来啦。是寒假写的，应该还有一篇后续，还没写完。


要跟李炎回老家见李炎爷爷的那天，许行之全身上下都明晃晃地写着“焦虑”。
所谓“老家”，是真的老家，比钢厂还落后，是乡下的乡下，从钢厂坐车都得再坐个一小时。好在许行之自己有车，开了这么多年车技也很不错，全程跟着导航也走的像模像样的，不用李炎多费什么心。
李炎真正要费心的其实就是司机本人许行之，许行之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紧张到反常，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最多哼哼两声，简直放李炎和导航的女声聊天。手抓着方向盘的时候倒不打紧，一有什么情况要停下来，他无处安放的手简直能把方向盘抠破。
李炎认识许行之这么久，除了见李炎妈妈，就没见许行之这么紧张过了。李炎就差没把座椅掰过来，以便正对着欣赏许行之难得的紧张神色。他看够了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别紧张，我爷爷比我妈开放多了。”
许行之不太能理解：“啊？”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参加抗美援朝，兵里男的多嘛，他两个战友就搞在一起了。当时他们都年轻，也没觉得多不能接受。挺难得的，三个人都平安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老一辈不同意…闹得轰轰烈烈的，也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后来就，俩都死了…挺可惜的。我小时候我爷爷就给我讲这个故事，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给屁点大小朋友说这个干嘛。而且我严重怀疑我这个性取向受到这个故事的极大影响。”
许行之听完也怅然，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李炎的看法，“挺可惜的…唉…”
不过李炎很快就笑起来，“哎，你也别太去想这种悲伤的事。我和你说这个的意思主要就是你别担心，我爷爷肯定喜欢你。”
后来证实确实如此。李炎和许行之到的时候李炎爷爷正在院子里给花草菜浇水，老人家很硬朗，确实能看出一些年轻时兵哥哥的影子，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怎么佝偻，站的很笔挺。
不过李炎像是没提前跟爷爷通气，老爷爷看见是个男孩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许行之先鞠了个躬：“您好，我叫许行之。”老人家走过来，拍了拍许行之的肩，“这是…小炎的男朋友？”
他俩一起点点头，老人家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了许行之两遍，就差没把许行之盯穿，然后才说，“嗯，不错。”说完就自己转身朝里屋走，留下句“跟我进屋吧。”
许行之赶紧跟上去，犹豫着要不要去搀扶老人家，不过看到老人除了移速慢点儿没有任何老人的特征，亲孙子李炎又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许行之也就作罢。
老人进去之后先摸进卧室，留李炎和许行之两个人在类似于会客厅一样的地方大眼瞪小眼，许行之感觉自己刚刚消弭的紧张感又重新燃烧起来，烧得他浑身上下都烫。李炎也不知道自己爷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反应挺不错，怎么突然就把人晾着了？
老人放着李炎和许行之两个人胡思乱想了十来分钟才从卧室里出来，嘴里数落着李炎，“小炎，你也不提前跟爷爷通个气，爷爷什么都没准备好。”
李炎愣了，准备啥？
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盒子，第一个小一点，“这个是你奶奶留给你娶媳妇儿用的，我看你男朋友这手也戴不下。”盒子一打开，是个闪着风霜的戒指，看过去应该是所谓传家宝一类。许行之感觉自己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打着转，婆婆妈妈的。
李炎爷爷自顾自地开始说起他两个战友的故事，说的比李炎的大纲版要详细不少，老人家缓慢的叙述仿佛飘出了陈年旧事的尘味，说书似的。原来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爷爷两位战友当年跟着军队全体路过寺庙一起进去求的平安符，两位在回家坦白之前把符一起给了爷爷，就再没能拿回去过。
李炎爷爷声音淡淡的，不知道有没有含着些惆怅，“我把这个给你们，保佑你们平安。”
李炎和许行之郑重地收下，像是接过了什么历史的嘱托，要替两位先辈好好地过下去。
爷爷把小盒子也递过来，“这个，你们戴不了也收着，传给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李炎哭笑不得，接过来逗了逗许行之，“哎，李家媳妇儿，给你串个绳挂脖子上得了？”
没想到许行之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好。
李爷爷一听，又回到卧室去摸了条链子出来，说也是李炎奶奶留下来的。李爷爷亲手把戒指串上，帮许行之戴到脖子上，然后拍了拍许行之的背，“好好过。”
许行之又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般地。